2018/7/24 10:40:00
新乡翻译公司也谈《歌德全集》翻译
新乡翻译公司也谈《歌德全集》翻译
作为享誉世界的德国大文豪,歌德一生的著述卷帙浩繁,其作品题材丰富,体裁多样,文思哲理隽永深邃,是德意志民族乃至世界文化的宝贵精神财富之一。在中国,历经几代学人译家逾百年的汉语译介,诸多名篇佳作早已脍炙人口,为广大读者所拜读和赏析,但尽管如此,与之全部作品多达三千余万字的总篇幅相比,中文版本仍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德语文学、世界文学和社科研究者以及广大外国文学爱好者的一大遗憾。
2014年底,《歌德全集》翻译作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隆重推出,且为德语语言文学实力雄厚的上海外国语大学荣获,这无疑是中国德语界和人文社科领域的一大福音,几代人憧憬已久的这一愿望终于得以落实。2015年3月召开的项目启动仪式场面激动人心,上外德语系集国内多所大学德语文学研究之力,汇老中青数代翻译人才之众,组建了国内德语界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翻译团队,雄心勃勃地拉开了实现宏图伟愿的序幕。然而,欢欣鼓舞之后,所有参与者无不感到责任的重大和前途的艰辛。更有学者当场发问:在为数多达七八十人的庞大翻译队伍中,真正从事歌德研究的专家可谓屈指可数,如此这般,这堪称译界史诗工程的质量如何得到保证?这一质疑虽听来逆耳,但平心而论,却不无道理,纯属发自科学良知的善意担忧。不过众所周知,专家不是天生的,其学问并非与生俱来。翻译的过程也是一个痛并快乐着的学习过程,在翻译中研究,于研究中翻译,互促互利,相辅相成,是许多译者都走过的一条风光绮丽而又险阻频仍的路径。
数年前,笔者曾尝试翻译歌德的一部中篇小说,名叫《童话》。说实话,当初接受此任时真抱有一丝投机取巧的心理,认为即使歌德的大师之作高深莫测,但一部童话能够难到哪儿去呢?不就是三两个幽灵精怪,五六只飞禽走兽,加上英俊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充其量再冒出个把奇人怪物而已。可谁知第一遍读下去就如堕烟海,不知所云。做过文学翻译的想必都有这样的体会,那就是:最痛苦的状况莫过于原文的所有词句都认识,可就是不知道作者想说什么。笔者当时就处在这般尴尬的境地。于是,赶紧狂搜参考文献,如获至宝地抓住一星半点线索,饥不择食般贪读不可多得的评论,尝试了解作品产生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状况,把视界扩大到当时的德国以及周边国家的形势动态,再反复研读原文,逐步靠近其真实的寓意,最终才对作者的别有用心略有所悟,明白了这《童话》乃一篇暗藏玄机的政治檄文。通过一番辛苦的研究考证,自己也学有所获,受益匪浅。有意思的是,其间曾遇到一位业已退休的德国文学教授,谈及该作品时他竟毫无顾忌地说,自己中学时就读过,没有看懂,上了大学又读过,还是莫名其妙,后来当了老师,依然吃不透作者的初衷何在,直到现在退休了,也没完全搞明白这个带有魔幻现实色彩的《童话》当时的真正含义所在。
一部童话尚且如此深奥,可见德国古典文学的翻译往往伴随着大量的社科研究,何况歌德上知天文,下谙地理,人文哲理与自然科学兼通,植物和矿物学皆懂,博学多才,造诣颇深,其全集的翻译本身就是一项包罗万象的浩大综合科研工程,更是一个学习和研究的过程,其作品的翻译文本面世之外必有相应的科研论文出炉,其成果将会产生连锁反应,势必波及和影响其他人文社科领域。如果说参与者翻译之前可能大都不是专家的话,那么在翻译的过程中,所承担的任务自然而然会在一定程度上迫使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成为专家,或者起码使其在所负责的那个篇章领域里拥有比较权威的话语权。况且,还有学术委员会和审稿委员会的把关。因此,对译文的质量问题大可不必过多地担心。
再则,《歌德全集》的翻译实际上也是一项重大的翻译人才培养工程。众所周知,尽管现当代外国文学翻译的后起之秀层出不穷,但对古典文学的译介的确已有青黄不接、后继乏人之虞。参与这一项目的译者里中青年学者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倘若通过这次绝无仅有的特殊锻炼,在将伟人全部著作的汉语译文陆续呈现于国人眼前的同时,又能打造磨练出一支德语古典文学的翻译队伍,岂不具有一举两得、造福后世之功德。试想数年之后,项目结题之际,当洋洋大观的四五十卷中文版《歌德全集》作为镇所之宝陈列于上外歌德研究所展柜时,一批身经考验的中青年德语文学翻译、研究人才也随之应运而生,星罗棋布地撒落在大江南北的各德语语言文学学科点上,那对德语文学和翻译界来说,将会是一件何等令人快慰的喜事,而此愿景所具有的重大和深远意义绝不亚于《歌德全集》翻译这一重大项目本身的圆满完成。